【顶楼】周丹泰&罗爱乔 番外6⃣️——初恋
“武藤十二郎，九岁，小学数学，下周一补习，住在……”
罗爱乔在本子上认认真真地记录下这个月的第十一笔收入。
三个月前的某天，她突然灵光一闪，想出了这个绝妙的点子。等到白俊基从周家回来，她便迫不及待地在饭桌上和他讲起了这个计划。
“哥哥，相信我，没有比这更好的赚钱方法了！！我来当你的助理，你去当他们的老师，然后我们就可以凭借家长的口口相传有越来越多的学生，然后挣到越来越多的钱了！”
罗爱乔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。
白俊基却有些犹豫。“可我都没怎么去过学校……”
“周丹泰那些得了A+的作业不都是你写的吗？”
“我不会教课，怕误人子弟。”
“哎呀，都是小学生，你随便讲讲他们就能得满分啦！”
“我……”
“哥哥！”白俊基还想再说，却被罗爱乔一把握住双手，诚恳地望着他。“你只需要负责安心去上课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。”
她冲他眨眨眼睛，“你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秘书，还在担心什么？有我罩着你呢！”
“你还要去便利店打工，怎么安排这些繁琐的事情？会不会太累了？”白俊基有些心疼地看着她。
“哎呀！你的话怎么那么多！”罗爱乔把手抽了出来，“这些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啦！快点吃饭吧，马上就凉了。”
白俊基也没有再问下去，默默地接受了这份“工作”。
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没有人脉，他们的生意确实非常惨淡。但罗爱乔凭借在便利店里次次都是第一名的出色业绩和深厚的“撒娇”功力，还是得到了店长的破格准许，能够在收银台最显眼的地方贴上他们的招生广告。
不久，第一个学生家长的电话就打到了罗爱乔的手机上。她还记得白俊基第一天去学生家里的时候，他们两个都紧张得要命。罗爱乔特地请了白天的假，从他仅有的几件衣服里挑挑选选一个上午，最后选了一件看起来最像好学生的衬衫让他穿上。白俊基把小学的课本翻得都快烂了，甚至还给罗爱乔从头到尾背了一遍今天授课的内容才放心出门。
那次上课很顺利。不只那一次，这三个月的课程都非常地顺利。经过白俊基的辅导，孩子们的成绩都有了很大的提升。在前天家长们来缴费的时候，那些妈妈们全都乐呵呵地拍着罗爱乔的手，一直夸白俊基的水平高。
罗爱乔听着心里美滋滋的，正好又碰上了白俊基的十七岁生日，特地做了一顿大鱼大肉来犒劳他。
可白俊基回到家，看着一桌子的好菜，却好像没有罗爱乔想象中的那么高兴。
“哥哥，你知道我们这个月赚了多少吗？整整两百万韩元！还有几位家长为了感谢你，送来了自己做的泡菜想让我们尝一尝，都够我们吃一年的了！还有还有，最近又有几个学生，我想把他们的课安排在……”
“爱乔。”白俊基突然打断了她的话。
“嗯？”罗爱乔转头看着他。
白俊基神色有些复杂。
“你这么聪明，这些冗杂的事情都安排得这么好，有没有想过……回学校上学？”
罗爱乔一愣，夹起一只蚕蛹放进嘴里。可是，平常明明最喜欢吃的东西此时却如同嚼蜡。她感受到了自己脸上那两道探究的目光，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你在开什么玩笑呀，哥哥？上了学还怎么挣钱嘛！我还想早点搬进首尔中心的大房子里住呢。”
“爱乔。”白俊基认真地看着她的侧脸，“这么多年，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家人，我的……妹妹。”
罗爱乔一言不发地低头扒着饭。
“……上学可以让你以后挣到更多的钱，对你以后工作、成家都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意义。而且里面有很多同龄的同学，你会交到很多朋友……”
“啪”地一声，罗爱乔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，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，眼眶通红地望着白俊基。
“白俊基，你是不是嫌我碍事了？”她的泪水在眼里打转。“如果想赶我走，那就直说好了，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。”
说完，她就把桌子上的饭菜一盘一盘地端进厨房，全部喂给了垃圾桶。
“不想吃就不要吃了，真是浪费我做的菜。”她冷冷地甩下这句话便回到自己的房间，重重地带上房门，只留下不知所措的白俊基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餐桌前。
本来好好的一顿晚饭，怎么最后变成这样了！！
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情……罗爱乔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头。她皱着一张小脸，一边搬着货架上的货物，一边苦思冥想着，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？
是上学？好像……也不是……
家人？不不不不不，这怎么可能呢？
她琢磨着，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货物架。因为她的心不在焉，很多货箱都没有摆好，摇摇欲坠地放在货架的边缘。她这么一撞，正好给了那些个箱子下落的借口，纷纷往地上砸去。
直到那个装满了不锈钢水杯的箱子落到罗爱乔身上，她的脑子里才突然蹦出两个字——
妹妹。
罗爱乔觉得，自己真是超级倒霉。那一下不仅让她手臂骨折，还被便利店直接辞退。
赚不了钱，还没法洗头，这也太痛苦了吧！！！
父亲在的时候，他一直教育自己，女孩子就是要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才招人喜欢。所以，除了八岁到十岁自己一个人、连温饱都没法解决的两年外，她每隔一天就一定会烧上满满的一壶热水来给自己洗头。可是……
她看看被打上石膏，缠满绷带的右手手臂，抓狂地大叫起来。
三下敲门声及时制止了她的扰民行为。
“爱乔，出来吧，哥哥今天帮你洗头发，好不好？”
门外的声音如同一只小猫爪子，轻轻地挠着她的心。那件要命的，她不久之前才意识到的事情又浮上心头——
她罗爱乔，好像真的喜欢上白俊基了。
但那个混蛋只把她当成“妹妹”。
这才是她莫名生气的真正原因。
怎么办？罗爱乔烦躁地用左手抓抓自己的头发，她真的特别讨厌这种感觉，太讨厌了！
知道自己的心意后，她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和他说话。那天的“妹妹”二字就像一道捋不平的皱褶，让她每次想到都心烦意乱。
“热水已经烧好啦，再不出来的话就凉透咯？”
他的声音像是投入水中的诱饵，明明知道背后是尖利的钩子，可她却仍旧为之心动。
罗爱乔甩甩头，自暴自弃地掀开被子，跳下床，一把打开门，看也不看白俊基就直奔热水盆，把头杵了进去。
“不是要洗头吗？快点。”她生硬地命令着他。
白俊基走过来，把她的长发一缕一缕拢好，用热水全部冲洗了一遍，又拿肥皂打起泡沫，均匀地涂抹在头发上，细心地揉搓着。动作温柔得像是在给一只娇小的猫咪洗澡一样。
罗爱乔紧紧地抿着嘴，感受着他一如既往对她的照顾，酸涩的感觉却涌上心头。
“好久没有帮别人洗头发了。”
温柔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在她的耳边响起。“我还记得小的时候，我们俊熙因为生病，只能一直躺在床上。妈妈特别特别忙，要去给别人家做活，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看顾我们两个，所以呀，给俊熙梳头、洗头、洗脸就成了我的任务……”
水盆“哐啷”一声被掀翻在地，混合着泡沫的污水洒在地上，流得满地都是。
罗爱乔红着眼圈，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白俊基。她的头发还在滴着水，显得特别的狼狈。
白俊基一脸茫然地看着罗爱乔。“怎，怎么了？最近为什么总是发这么大的脾气……”
他注意到了她湿漉漉的头发，连忙把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，想要走过去帮她盖上，可走到面前，却被罗爱乔忽地捧住脸，还来不及反应，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就堵住了他的嘴唇。
罗爱乔闭上眼睛，呼吸都在颤抖。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，她的耳中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。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她松开他，眼中的情愫呼之欲出。
“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？”罗爱乔笑着看着面前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的男人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落在地上。“我真的是，我真的好讨厌你一直把我比作你的妹妹，嗯？”
她抹去泪水，吸了吸鼻子，“白俊基，你给我听好了，我才不想当你的妹妹。我喜欢你，我罗爱乔，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。
“你如果不接受我，我可以马上就搬出去。我也不是非、非要靠着你一个人才能活。”她连忙又追加了一句，“我是绝对不可能做你的妹妹的，想都不要想。”
眼泪越说越多，怎么擦都擦不干净。而面前的男人却一言不发，让她炽热的心逐渐冷却。
她顿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真的，有点可笑。
不想再面对这令人难堪的局面，她决定保护好自己最后的尊严。
他再次被她撇下，一个人呆立在原地。
漆黑的房间，罗爱乔把自己裹在被子里，默默地开始思索明天早上的“出走计划”。她明天不能再睡懒觉了，一定要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走，不然……她怕自己会舍不得他。
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安静，罗爱乔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。
“睡了吗？”
白俊基在门口问了几句，见没有人回应，便悄悄推开了门，走进房间。
罗爱乔背对着他，听着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，紧张地吞了吞口水。
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她的身后，一只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，从背后这么抱住了她。
“我还以为……只有我一个人做着这么不切实际的梦呢。”
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，贴着她的耳朵，慢慢地对她倾诉着自己的感情。
“我们爱乔，你知道吗？在船上再次遇到你的时候，我就已经把你偷偷地藏在我的心里了。”
白俊基回忆着当时那个戴着帽子的小女孩，不自觉地微笑。
“生活的不公，命运的捉弄……我一直觉得老天爷对我很不公平，直到遇见你。
“你，就是我生命里的唯一一束阳光，白俊基没有你，真的走不到今天。
“可是……我们爱乔又聪明，又漂亮，我每次每次看着你对我笑，看着你为了我忙前忙后，哥哥都觉得好幸福。但你如果不喜欢我，那我该怎么办？所以哥哥只能努力地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，只有这样，在你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，我才能够把你放走。
“可是……”
白俊基突然啄了一下罗爱乔的耳垂。
“如果你也喜欢我，我就会紧紧地抓住你，怎么也不会让你离开我。”
罗爱乔听着他的表白，心里像是放起了烟花。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突袭，她猛地哆嗦了一下，见自己没有睡着的事情已经暴露，干脆翻过身来，把自己缩进他的怀里。
白俊基顾念着罗爱乔的手伤，想要往后挪一挪，却被罗爱乔的另一只手按住。
她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服，声音有些闷闷的：
“我是你女朋友。”
白俊基失笑，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女孩，“难道我的表白还不够吗？是，罗爱乔是白俊基的女朋友，永远都，一直都。我爱你。”
罗爱乔终于破涕为笑。
她仰起头，嘟着嘴亲了一口白俊基的下巴，白俊基愣了一秒，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。
“晚安，男朋友。”她对他说。
二十余年后，他坐在高高的顶楼上，抱着刚从泰国回来的“她”，幸福地憧憬着那唾手可得的“美好未来”。
在那一瞬，那个尘封已久的美好夜晚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——喜欢的女孩在自己的怀里甜甜笑着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在黑夜中仿佛星星，闪耀动人，一如初见。
他抱着她，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，一夜好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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